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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徐川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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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屋外鳥兒站在柿子樹枝頭喳喳叫。

徐川把院子的石板沖刷得十分幹凈,又在石板上放了從系統中購買的寶寶泡沫地墊,大閨女此刻就在地墊上玩得正歡。

他偶爾扔兩個布偶玩具給閨女,閨女就撅著屁股滿墊子爬,就這樣院子中便時不時傳滿小孩兒的笑聲。

城裏和鄉下不一樣,像他們這種獨門獨戶的人家,大門都是緊閉著的。徐川在翻新房子時,特別有先見之明地把圍墻給加高不少,外頭的人就是用梯子爬,也看不到他們裏邊兒的情況。

徐川此時正在做他的雞蛋糕,雖說要買炸物,但是雞蛋糕也不能少。

這附近不僅學生多,連老人也不少。老人吃不了油炸的,卻可以吃松軟香甜的雞蛋糕。

雖然供銷社中也有雞蛋糕賣,但那味道哪裏比得上剛從烤爐中拿出來的?

再加上徐川的雞蛋糕和供銷社賣的雞蛋糕是一個價格,就連分量也相同,在更好吃的情況下自然能吸引來顧客。

此時太陽還未升起,清晨的春風中帶著清新的味道。

周圍人家早已醒來,不時傳來鍋碗瓢盆相互碰撞的聲音。

徐川就喜歡這種聲音,他覺得熱鬧極了,仿佛首都的人民跟他鄉下老家村民也差不多!

程寶珠趿拉著拖鞋走出來,伸個懶腰打個哈欠,吹著這涼爽的清風感覺無比愜意呢。

“鍋裏有面條,你吃完後餵好好吃。”徐川把熱氣騰騰地雞蛋糕從烤爐中取出來說道,“這姑娘剛才餵她又不肯開口,連奶都沒喝。”

大閨女已經長牙,餵她吃飯時她總愛啃調羹,緊緊咬著掰都掰不動。你跟她搶,她還以為你在逗她玩兒。

徐川今天沒時間再給她餵,只能讓程寶珠來。

程寶珠端著碗,坐在院子中的小板凳上埋頭吸溜面條,臉蛋專門對準閨女的方向,吃得噴香!

果然,大閨女盯了她好一會兒,撐起手顫顫悠悠地走到她面前,嘴裏媽媽媽的一直叫,哈喇子還流到口水兜上。

程寶珠不理她,她就非要湊上前。

等她急得快啊啊亂喊之時,程寶珠面條也吃完了,悄悄把手伸到身後,將閨女兒的飯掏出來,一勺一勺餵給她吃。

這傻姑娘,絲毫沒覺得哪裏不對勁。

徐川正戴著手套切雞蛋糕,偶爾掀起眼眸含笑地看著娘倆。

雞蛋糕的香味兒在院子中彌漫,就跟昨晚炸酥肉的味道充斥著整條胡同般。

小四合院旁邊有好幾座院子,老槐巷子中的人家條件都較好,像他們家獨門獨戶住一個院子的人家也有,還不少。

就算是幾戶人家住在一起,也是住在大的院子裏,還算寬敞。

小四合院的隔壁人家姓林,裏頭住著一大家子整整9口人。林老太太是大家長,身體健康硬朗,手上又捏著退休金,一大家子都得聽她話。

林老太太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,大兒子林天仁在紗廠上班,媳婦兒也是紗廠的工人。

林天仁幹活勤快,徐川最近也和他打過交道,深覺他是個十分憨厚的人。

而他弟弟林天和則是和他完全相反的性子,在這片胡同裏的名聲與當初的徐川有點兒相似。初中畢業後至今沒找到工作,整天吊兒郎當地在公園裏亂晃。

但徐川恥和他相提並論,這人要是懶點也就算了,總沒影響到別人。可他還會拍婆子呢,兩個月能換三個女孩,前兩天被人家女孩家長找上門,腿差點兒都給打斷了。

林家還有兩個女兒,大女兒結婚後和丈夫常住家中。而小女兒是知青,至今還未回來。

林老太太平常就幫大兒子大女兒帶孩子,她大兒子生了一兒一女,竟然是龍鳳胎。大女兒也生了個姑娘,目前肚子又懷上了。

三個孩子沒差幾歲,平常鬧騰的可以,徐川有時晚上快睡覺了,都能被隔壁嗷嗷一嗓子給嚇得一激靈,然後徹底清醒。

自家好好嗓子也大,但和隔壁幾個小孩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。

此時,在徐川雞蛋糕做好後,隔壁家又鬧騰起來了。

這香味兒簡直一絕,小孩壓根抵擋不住。

林老太太愛面子,她手上握著退休金和老頭子去世後留下來的錢,腰包比誰都鼓。

她覺得自家和外地鄰居可不一樣,他們家是正兒八經的首都人,哪能在外地鄰居面前露出小家子氣?

所以三個小孩一鬧,就一人被甩了一巴掌。哭啥哭啊,難道她還能上門要去?

嘴巴就這麽饞?

林老太太瞪著滿臉淚痕的孫子孫女兒,正想壓低聲音訓訓幾人呢,外頭就傳來敲門聲。

“林大娘,在家不?”

是隔壁徐川的聲音。

林老太太立刻把繃著的臉色放緩,不緊不慢地去開門:“呦,小徐啊,啥事兒啊?”

啥事兒還要問嗎,她眼睛輕飄飄地往那塊雞蛋糕上看一眼,心中了然,但依舊擺出一副矜持的模樣。

徐川笑笑:“剛剛烤了爐雞蛋糕出來,想著給街坊鄰居送些。”

……然後就等著你們來買。

他心中是這麽打算的,他就不信你們吃了後不想再吃。

林老太太露出個笑出來,伸手接過來:“小徐你這雞蛋糕做得好,瞧著就黃燦燦的。先等等,我拿幾個粿子給你家閨女。”

說著,林老太太小跑進屋子,然後拿了兩個綠色的粿子出來,她就不愛占人便宜。

徐川特別上道地誇了誇:“是艾粿呢,我這還是頭一回吃,我們那兒都是鼠曲粿。”

林老太太眉毛都揚起來:“這我侄子給的,說是他廠裏人送的,哎吃著也還成吧。”

“那我可得試試。”徐川忍笑說道。

林老太太的侄子是紗廠管理層的一位領導,平時有事沒事最愛把娘家侄子掛嘴邊。

給林家送完,又給其他幾家送了點兒。

送的都不多,分量都一樣。

送完後,徐川就推著木頭車,滿載一車子的東西去街口出攤去了。

天色尚早,不少人家裏正是吃飯的時候。

程寶珠抱著閨女兒跟他後頭,徐川邊走邊吆喝,大閨女兒也拍著手啊啊啊的跟著。

小木車吸引來不少人的註意,還沒走到街口呢,就有人家“吱呀”一聲把門打開。

“小徐賣啥呢,是不是賣你家剛剛做的雞蛋糕呢?”

“對嘞!和供銷社一個價,王大娘要不要來點兒?”

“成成成,我吃著可不錯,稱一斤給我婆婆吃……”

徐川利索地稱好一斤遞給她,沒一會兒,又有一戶人家聞聲來買。

於是等他到了街口,把攤位支起來之時,雞蛋糕已經賣出去三分之一了,就連小酥肉也被買走一份。

街口熙熙攘攘好不熱鬧,賣菜的賣雞蛋的賣面條的,簡直要形成一個小型賣菜街。

“賣雞蛋糕!茶葉蛋!雞米花!炸酥肉,炸蘑菇嘞……”

徐川先氣沈丹田,而後喊出來的聲音瞬間蓋過吵鬧聲,吸引來不少註意力。

他掰了些碎塊讓人試吃,程寶珠瞧他自個兒能忙的過來,便抱著閨女坐在一旁的竹椅上。

她還是頭一次直擊徐川賣東西,徐川臉上的笑就從沒放下來過,不停地給來來往往的人推銷。

“滋啦——”

他把油用火爐加熱,然後將掛上面糊的肉放下去炸。

那味道,是真霸道!

反正經過的小孩兒眼睛都看直了,忍不住沖回家纏著大人拿錢買。

首都中果然富人多啊,拿些小錢買吃食又不引人註意。今天買點明天買點,錢感覺也沒花多少,但徐川真就賺了不少!

就跟學校裏的小賣部,或者學校門口的文具店一樣,明明都是小店,可老板賺的錢包都鼓繃了。

程寶珠從一開始還能悠悠閑閑的坐著,到後來不得不把閨女兒放在身邊,然後幫忙收錢。

還沒到中午,雞蛋糕就全部買完。

徐川此刻忙得汗水直流,油鍋裏頭就沒停下過,剛剛才把雞米花撈起來,這會兒又得把蘑菇給放下去。

“要不要番茄醬?”他問。

攤位前邊兒的小孩直點頭:“要,辣椒粉也要!”說完咽咽口水,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。

“成。”

徐川灑上辣椒粉,又淋些番茄醬,把雞米花遞給這小孩兒,小孩兒趕緊接過去,顧不著燙就捏起一個雞米花往嘴巴裏塞。

現在沒人覺得這玩意兒是垃圾食品,又有油又有肉,就跟自家過年時炸丸子一樣,分明就是好東西!

臨近中午,徐川把所有東西都賣個精光,只餘兩個茶葉蛋。

即便如此,這兩個茶葉蛋在收攤之時也被旁邊吃面的人給買走了。

“同志你家茶葉蛋做得不錯,吃著比火車站附近的那幾家茶葉蛋要香多了。”

徐川笑笑,推著攤子往家走,並沒有收他這兩個茶葉蛋的錢。

這男人他見過,是位有錢有閑的老饕,經常滿首都城中亂轉,今兒竟然轉到他們這裏來了。

回到家中,徐川收拾好木車後,去洗個澡然後開始數錢。

程寶珠早就等著瞧了,坐在椅子上興致勃勃地看著他。

徐川頭發還是濕噠噠的,迫不及待地開始數。扣除本金後,他這一個上午就賺了二十三塊五,如果下午還能出攤,賣到三十五塊錢不成問題。

按照這個收入,他每個月休息四天,那麽少說也能掙下七八百!

他在首都裏沒根沒基,每個月能賺這麽些錢是真的很不錯!

短短一天時間,寧濟路口有家油炸小攤的事情就在小孩兒中傳開來。

這個小孩說他家的雞米花好吃,一定要加番茄醬。

那個小孩說炸蘑菇才是最好吃的,不僅好吃呢,價格也比雞米花便宜。

還有小孩掏出偷摸從家中櫃子裏帶出來的一條酥肉,一點一點兒地慢慢啃著,旁邊小孩兒瞧了後不停咽口水。

酥肉大人愛買,炸蘑菇和雞米花反倒把小孩兒們的市場給拿了下來。

於是徐川第二天再出攤時,攤位前就來了好些他平常沒見過的小孩。

今天熱鬧程度可不比昨天低,不過他今天倒是把炸物給減少了,但是把雞蛋糕給增了三成,還做了些鹵味出來。

鹵味下午要賣得好些,大部分人晚上會回家吃飯,經過街口時就會被鹵味的味道所吸引。

這人要半斤豬耳朵,那人要半斤拌涼菜,沒一會兒鹵味就被全部清空。

徐川鹵味做得好,就連昨兒那位老饕都沒忍住買了兩個鹵豬蹄回家。

鹵味的味道香飄十裏,它對那些雙職工家庭有著致命吸引力。這種家庭一般不缺錢,他們每天下班後累得要死,恨不得不要做飯就能吃得上飯。

街口吃面條吧,天天吃不僅太貴還太膩,跟吃食堂沒啥兩樣。

但鹵味不一樣,鹵味的品種多,有什麽蒜蓉醬辣椒醬酸辣醬以及鹵汁原味等等的各種味道,只要買一點兒,回家再燙個青菜,晚飯就齊活。

於是幹了一個月後,徐川徹底在寧濟路口站穩腳跟。甚至到了每次休息天時,都有人到老槐巷子中敲門,問他為啥不開攤,問他家裏有沒有存貨。

附近人家請客了,得買些鹵味。過幾天家裏小孩兒生日了,還得買些鹵味。有時候想吃點兒好的補補身體,竟然也是想起鹵味。

徐川家裏的鹵鍋就沒停過,那鹵汁越來越香,做出來的鹵味也越來越好吃。

在程寶珠上學的日子裏,徐川就每天清晨背著閨女兒滿街跑,到各處去買肉買菜。

等到要出攤時,他也只能把閨女放在木桶上,閨女一哭就得把她抱起來,放在自個兒胸前。

徐好好小朋友就在與父親的東奔西走中漸漸長大,在他背上胸前慢慢長成個一歲半的小孩。

當程寶珠發現自個兒閨女第一個能流利說出的詞語竟然是“謝謝惠顧”時,人都傻了,當場那表情就跟被一道閃電給劈了似的!

六月盛夏,程寶珠回家待兩天,明天準備回學校參加考試。

晚上,夜色如水。

昨天那位老饕金大爺朝他預定了好些鹵味,今早甚至送了三斤牛腱子肉過來。金大爺讓徐川幫忙把牛肉一起鹵了,等今天晚上鹵好後給他送過去。

他這麽一單,徐川就收到20塊錢,凈賺12塊錢。

徐川今晚回來的晚些,所以一家人也就吃得晚些。

正吃得好好的呢,大閨女兒瞧著桌上的鹵味,嘴裏忽然蹦出幾個字:“謝謝惠顧。”

賊清楚,比叫爸媽還清楚!

緊接著,她又指著桌子上的花生:“八毛八毛。”

……虎皮花生,徐川賣八毛。

“啪嗒——”

程寶珠調羹掉在碗中,徐川的筷子也落在桌子上。

夫妻兩人對視一眼,滿臉不可置信。

程寶珠腦袋中不禁刮起狂風暴雨,啊啊啊怎會如此!

別人家的閨女兒會背古詩會唱歌,她家閨女兒難道往後只會說“雞蛋糕一毛二一斤”、“給錢了嗎您”、“歡迎下次光臨”等等這些話嗎?

不行,絕對不行!

夫妻兩人在這瞬間腦袋中竟然升起同樣的想法,想到某些場景他們皆倒吸一口冷氣。

徐川後悔死了,都聽人說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兒成長環境很重要。

爹媽有讓背九九乘法表的,有讓背床前明月光的,人家都是從小給孩子熏陶,往後小孩長大後才會讀書。

徐川自己可以當廚子,可他卻不願意讓閨女兒長大後也女承父業地掄鐵勺!

若是自己閨女以後去掄鐵勺……徐川慢慢捂住臉。

“八毛八毛,媽!八毛!”

大閨女還指著花生米說。

程寶珠欲哭無淚:“好好好,媽知道這是八毛。”

她隨後把閨女抱在身上,看了白嫩嫩的閨女好幾眼後,痛定思痛道:“我去學校問問,看看這個學期考完試後能不能搬出來。”

搬出來後,她多騰些時間來帶閨女!

作者有話說:

徐好好:八毛八毛,這賣八毛!

寶珠&徐川:住嘴啊啊啊大閨女,怎會如此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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